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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46十面絕殺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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毫無預兆,天邊突然綻放朵朵絢麗的煙花,南風微暖,吹落四散的火點,洋洋灑灑似流星劃過天際,卻不像流星那般轉瞬即逝,讓這美景能在人間暫留片刻。

即使再盛的繁華終究不過是一場灰燼,還是有無數人願意為這片刻的美好傾其所有。

姜國少有爆竹焰火,更何況這樣形彩多姿的煙花,龍葵擡頭望著天邊那些絢麗,瞬間便被吸引,

“哥哥,天空好美。”

花滿樓淡淡微笑,他看不見,只是握著龍葵的手,卻絲毫不覺的遺憾,

“是煙花,此刻天空一定燈火通明,像有無數星星散落天際,顆顆璀璨如明珠,如花綻放,很美吧。”

龍葵點點頭,伸手撫摸那男子的眼睛,

那手指帶著梅酒清洌香氣,花滿樓依舊微笑,那隱藏在冰涼指尖下的情動和心疼,他怎會感覺不到,怎能感覺不到,

“沒關系,小葵,你就是我的眼。”

一語如同魔咒,兩人靜默相對,即使,他們甚至從沒認真說過一句愛你。

天上煙火那樣奪目燦爛,引得街上行人駐足觀看,什麽玉行商販,餛飩攤老板,連沿街叫賣金銀首飾的串街小販都放下首飾架子,欣賞那空中怒放的璀璨,只是眾人的表情便各不相同了。

花滿樓是瞎子,所以,他不知道那煙花盛開的形狀,那是一朵朵七瓣蓮花同時綻放在天空,焰火餘暉下墜,殘星緩緩在空中交織出白雲圖案的模樣。

靜,剛才還熱鬧非常的夜市突然靜的出奇,甚至能聽見遠方傳來的,一聲聲沈悶如春雷般的焰火回響。

然再回神,街上行人已做鳥獸散。

那賣餛飩的老漢甚至來不及收攤,賣糕餅的少年更是丟下擔子便跑,酒樓茶肆皆如臨大敵一般匆忙緊閉了大門,只有幾個膽大的小廝,悄悄隔著門板或是窗戶縫,露出小半截油哄哄的頭發,向街上張望,卻立刻遭到自家老板的叫罵:

“小王八蛋,作死呢。”

於是,那些半大的孩子立刻嚇的將腦袋縮回去。

“哥哥,這白雲城的臣民好生怪異,這樣美麗的煙花,他們卻這樣懼怕,避之如蛇蠍。”龍葵甚是不解,她還不知道,等待她和花滿樓的,是比蛇蠍還惡毒千倍的人心,這幾乎是一場滅頂之災。

花滿樓沒有回答,只是不露聲色將龍葵擋在身後。

街上稠燈漸稀,重新慢慢被黑暗吞噬,顯得四周更靜,天空亦是深沈寧靜如一整塊深邃寶石,幾欲將人窒息在這星布的旋窩中。

龍葵突然就想起在雲客中同哥哥共飲一杯的祝詞,願從此相守,安穩靜好。

然而,只要人在江湖,又豈容人片刻安穩。

花滿樓聽力過人,已然洞悉周圍埋伏且步步逼近的弓箭手。

他只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原因,勞煩那尚不清楚身份的對方,動用如此狠辣的十面絕命箭陣。

這是一股殺氣,愈演愈烈。已將整條街圍合。龍葵也終於知道為什麽那些百姓都那樣畏懼的逃跑,因為此刻大概有幾百個弓箭手從四面八方瞄準自己和哥哥,誰又願意做活靶子呢?

只可惜了那樣美的煙花,卻是做殺人的信號。

一支白羽箭,刺破溫柔的南風,生生染上肅殺淩厲,直擊龍葵面門,花滿樓一揮折扇,兩根扇骨堪堪別住那殺人的兇器,稍一用力,便將箭柄碎成兩截,鋒利的金屬箭頭“叮”的一聲落在地上,縫刃處在月光下隱隱一抹幽藍,顯然淬了劇毒,可見那幕後人的心腸也有毒。

然而,這只不過第一支箭。

十面絕命陣,顧名思義,便是十方狙殺,方位毫無一絲遺漏,而弓箭又不同於其他兵刃,易攻難躲,還淬有劇毒,所以一旦成為目標,便絕無逃出升天的可能,因而稱為絕命陣。

畢竟一個人武功再高,可擋一支白羽箭落地,可擋百支,卻擋不了千支萬支。

最高處的閣樓上,有人輕卷珠簾,瀟灑看這一夜亂箭齊發,薄唇淺笑間,橫了一把玉琴,合著簌簌箭落帶的風聲,或急或緩而奏,琴音中附著內力,清晰劃破長夜,似乎能傳至白雲城的每個人的耳中。

他穿著件月白的衫子,鎖骨微露,發如濃墨半束,甚是俊美,天生帶著一份不輸花滿樓的友善,都說聞琴如人,他的弦音,亦如他外表那般沈穩無暇。

可誰能想到,一個擁有這般琴音的人,內心卻從未有過一絲憐憫,人命在他眼中,不過草芥。

“大人,王公公寄來的書信,說一切已經安排妥當,”

那男子身邊立著一位淺藍勁裝的侍從,見主人撫琴,忙熟練的在金獸爐中焚上檀香,臉上卻帶了些憂慮,

“大人,雖然……城主一向不太幹涉大人行事,但此番貿然出手狙殺花滿樓,是否應告知城主?畢竟,若花滿樓真死在白雲城,江南花家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。”

那撫琴男子微微一笑,聲音低沈如酒,手中撥弦漸急,簾外箭雨更急,

“我這是幫葉孤城除去兩個禍害,況且,他已經連夜趕赴京城,即便現在他知道了,除了謝我,也改變不了任何東西。向來關乎事之成敗,皆無分巨細,你知道有時候,只順著一點蛛絲馬跡,便可將那些隱蔽的真相整張掀開。”

男子說的很不錯,

既然葉孤城決定去顛覆那個皇位,就不能留任何後患。

畢竟,花滿樓還有個朋友叫陸小鳳,誰也不能確定,那只好奇心大的要命的死鳳凰會不會順著陳友諒這條線索,而洞悉葉孤城的全盤計劃。

所以千不該萬不該,龍葵實在不該在雲客提陳友諒那幾個字。

因為即便葉孤城不會去殺人滅口,卻不代表他身邊的人不會代勞。

花滿樓的流雲飛袖的確厲害,沒讓那細細密密的箭雨沒傷到龍葵分毫,然而,那若即若離,還帶著內力的琴音,卻似帶著魔力般擾亂人心神,時間越久,讓花滿樓越發力不從心。

龍葵徒手接住一支白羽箭,腳下已經密密麻麻全是這段的箭柄,她知道哥哥已經累了,稍不留神,便有性命之憂,遂用身體去護住花滿樓,

她終究,還是說謊了,

“哥哥,小葵本來就不是人類,那箭傷不到小葵,沒事的,真的沒事的。”

然而實際上,龍葵的身體已經修成一半,可這些日子,因為禦劍耗費過多靈力,且日日走在陽光下,雖有綢傘遮擋,終究彌補了曬傷的魂魄,現在又兼毒箭貫穿身體,豈會真像小葵說的那般輕松,毫無損傷。

事情到了這個地步,能禦劍離開是最好的選擇,問題是,何處有劍可尋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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